来源:电动物流世界
对话:百世集团副总裁、百世快运运力中心负责人袁邢君,非一科技董事长王全法,超级运力董事长曹二虎,杭州鸿途智慧能源代表厉蒋,平安租赁新基建事业部华东区负责人朱律言
主持&整理:杨宏远(电动物流世界联合创始人)
“我们刚刚建好一条800公里干线线路,车型是600度电,可充可换,全程换电,两端充换结合,支持智驾方案——综合成本5块8。”在2025年4月18日物流场景电动化论坛(杭州站)的对话环节,超级运力董事长曹二虎的这番介绍,为这场对话定下了基调。是的,干线电动化不再只是“概念”,有人已经实操干起来了。但它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也引发了现场嘉宾们的疑问:成本真的可以做到这么低吗?时效是干线运营的第一条“生死线”,真的能保住吗?电动重卡真的能大规模跑起来吗?换电or充电,两者孰优孰劣?这是一场聚焦“干线物流电动化”的真问题讨论,没有统一答案,却让人看到真实路径的雏形。
以下内容根据现场对话内容整理(有删减):
杨宏远:各位朋友,大家下午好!非常高兴在这个行业高质量发展的时间点,和大家一起聚焦一个非常关键、也越来越具现实性的议题:干线物流电动化的方案、路线与实现路径。
过去一段时间,干线电动化从“试点”走向“多点落地”,从“概念”转向“实践”。我们也连续写了几篇文章深入分析,包括800公里是否是干线电动化的突破口、零担市场的电动化进程。今天,非常期待通过一线实践者的声音,让这个话题更“接地气”,更“有解法”。
先请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,但有一个要求,一句话说完。
袁邢君:百世,袁邢君。
王全法:我是非一的王全法。
曹二虎:超级运力曹二虎。
厉蒋:杭州鸿途厉蒋。
朱律言:平安租赁新基建事业部朱律言。
杨宏远:我听说曹总最近在做一件大事,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公布,但好像跟干线电动化有关。您能讲讲吗?
曹二虎:我们确实在做一条普货干线线路,全长800公里,车型是600度电,支持充电和换电,不亏吨,我们还叠加了智驾方案。这几个标签概括起来就是:真正适配普货干线的长途车型。
杨宏远:可充可换,换多还是充多?
曹二虎:路上都是换电,两头可以充也可以换,因为路上时间紧,主要靠换电。
杨宏远:一个关键问题是成本。前期你们做了测算,单公里成本大概是多少?
曹二虎:综合成本是5块8。
杨宏远:今天主题是干线电动化。我本身是媒体人,不做运营,所以更希望把话筒交给台上的嘉宾袁总,您是专家,您觉得曹总说的5块5到5块8,可信吗?
袁邢君:我今天是来学习的。干线电动化过去主要在封闭场景,这次听完分享,确实让我在开放路段的长途干线上看到了希望。
像我们快递快运企业,干线运输首先考虑的是时效,其次才是成本。虽然这两年竞争越来越卷,成本压得越来越低。我们从一开始全用油车,到后来西北、华北方向改用LNG,现在我也在试氢能车,比如郑州到武汉这条线。电车也在试,比如南通到上海奉贤。
曹总做的这种“公交化”的干线电动牵引车,我挺感兴趣的。如果真的是5块8的成本,我还得再研究一下。因为现在成本每年都在降,竞争太激烈了。
我自己在运营的例子是4×2,500马力,拖三轴挂,平均载重在23到25吨,油车的成本大概在5块2左右。
当然,曹总没说他那边是6×2还是6×4,缺乏这些信息,我不好做客观评估。但从能耗看,6×2油车每公里大约1.8升。如果是电车,做到1块5以内没问题,能耗上能省20%以上,确实有一定优势。
百世集团副总裁&百世快运运力中心负责人袁邢君
杨宏远:曹总,袁总发言完之后,您有需要补充的吗?
曹二虎:我刚才说的那个成本是基于6×4车型,满载49吨。现在干线运输的定价其实挺透明的,真正做大车,比如大票零担或快运,6×4六轴车,满载49吨,运输价格一般在6块5左右,成本控制差一点的是6块7,做得好的能到6块3。这些都是把所有因素都算进去的常规数据。如果是6×2、载重20多吨的车,成本会低一些。
能耗的话,就像刚才说的,4×2的油车单公里大概在1块8,电车远低于1块5。
杨宏远:台上的其他几位,有没有想要问的,欢迎来挑战。
厉蒋:我相信可充可换是能做成的。曹总刚才讲的全生命周期成本,我刚才在心里也估了一下,算上电池折旧,跟他算的差不多。换电跟油车之间,每公里大概能差5到8毛钱。
王全法:我替台下的物流企业问一下,这条线何时能开通,车辆是买还是租?
曹二虎:这条线路将在6月底正式运营,充换电站已经全部建好,这个月底就能通电。
我们这次用的车型是定制款,轴距加长到4米3到4米5,一共定了两款干线车型,轴距都加长了。因为我们做甩挂,一车配两挂,未来会用空气悬挂。电池是600度电,支持充电和换电;驾驶舱是双卧铺配置,整体是专门匹配干线运输场景来设计的。
我们超级运力的定位,就是一家运力公司,产品核心是“降本降碳的可控运力”。我们只做运力,不做物流、不做三方、不做供应链,也不做货代,就是专注提供稳定、低碳的运力服务。运力工具方面,我们只用电动、增程电动、氢能重卡,LNG、油车、纯甲醇的车我们都不用。
超级运力董事长曹二虎
杨宏远:今天讨论干线物流电动化,袁总一开始就说时效最重要。我们跟很多人聊过,快递快运和大专线企业都提到,时效是关键。他们担心,要是为了省电车成本,耽误了时效,客户就丢了。
我了解到,有些线路,司机连吃饭、上洗手间的时间都很紧张。这种情况下别说充电20分钟,10分钟都抽不出来。曹总刚才提到的线路,主要是换电,两头都能充换。法总,您之前在中通快递,肯定很懂时效的重要性。但曹总为了保时效选择换电,这和您说的超充路线不一样,您怎么看?
王全法:快递有些区间时效要求特别高,比如400公里以下的,还有城际之间的,大家希望今天发件,明天早晨就能收到。而800公里以上的对时效就不那么敏感了,按70公里或65公里的时速,基本要十几个小时。
我在中通快递待了14年,一开始搞操作,和负责运输的老总经常吵架,因为他车跑得慢,导致货到了分拣不出来。后来他调到中通快运,我一个人管操作和运输,才发现其中的痛苦。
2018年我们发现成本很高,长干线基本都买进口车,我是唯一一个2019年就想造车的。2020年,45天造了3300台卡车,江淮和北汽的老总帮我代工。
2020年2月17日到5月6日,全国高速公路免费。后来我们用自动挡替代,控制成本,2023年开始选择短倒换电解决物流问题。我们也是第一个提出2C的,找了宁德、弗迪等开发电驱桥、充电桩,还找了华为数字能源。当时充电桩只能做到600千瓦,这是一个转型点。
2025-2027年是公路货运行业转型期,需要换掉原来的工具。我们考虑过换电,但换电标准的一致性很难,中国有几十家企业,电池包统一几乎不可能,而充电桩有标准接口,容易解决。现在市面上乘用车充电网络企业、补能企业不少,充电桩也有2000多家,我们坚信充电是主流,且要快速补能。华为数字能源董事长和总裁也说,车开4小时必须休息20分钟,半小时内要解决补能。
现在有2C,弗迪还有3C和4C。今年3月17日,比亚迪发布10C闪充,未来10分钟内就能充满500度,甚至5分钟补能到80%以下,技术储备已经做好了。我们的热管理系统和弗迪联合做到了商用车电池快速热量循环,这不是一蹴而就的。我不想在台上争执,只想告诉大家我们经历过的。
非一科技董事长王全法
杨宏远:有“超充派”,就有“换电派”,厉总您怎么看?
厉蒋:今天下午大家都在讨论超充、闪充,曹总提到可充可换,我专门做换电的。很多人觉得换电和充电是冲突的,其实不然,一台车完全可以做到既可充又可换,曹总正在建的超级运力就是这种模式。
我从2008年开始做电动汽车,第一台国家电动汽车上路都是我操办的,最开始的电动汽车就是可充可换的。换电只有一个缺点,就是资产投入重,但这个投入不会转嫁给用户,物流企业主感受不到。比如C端的蔚来汽车和大宗物流的启源芯动力,都是成功的案例。
换电的优点很多:第一,车电分离,能降低用户的购置成本。
第二,减少寿命错配的浪费,比如车能跑150万公里,但电池寿命只有120万公里,换电就能解决这个问题,避免浪费。
第三,电池养护,在换电站里,电池可以超充或闪充,还能养护、做均衡,延长寿命,这是充电体系做不到的。
第四,可充可换可升级,车主买车后,电量可以升级,场景全覆盖。比如现在跑200公里,以后升级电池就能跑300公里到600公里,车不用换。
我讲换电的优点,不是说不做超充和闪充,而是让它们相互补充,针对不同场景,各取所需。
杭州鸿途智慧能源董事长厉蒋
杨宏远:我们现场有没有其他朋友有问题?可以随时提。
罗礼林(程群物流总经理):听到现在,我还是没太明白“超级运力”到底是干嘛的。
杨宏远:曹总,能不能更简单地介绍一下你的公司是做什么的?
曹二虎:行,我解释一下,也顺便把前面说的话闭个环。
首先,关于补能方式,快充、超充、换电,我们从运营角度出发,是全面拥抱各种技术路径的。适合超充的场景用超充,适合换电的就换电,充和换并不冲突,本质是结合使用。最终,所有技术都会走向科技平权,只是时间窗口和演进节奏不同而已。
第二,现在越来越多换电企业开始采用竞争定价,不再是成本定价。将来充电和换电的服务费很可能一致。这也是用户在时效和成本之间的平衡选择。
第三,说到时效,不同场景差异很大。比如大票零担的干线运输,不管是800、1200还是1500公里,基本是“今天发,明天到”。如果发车多,中午就能到;发车少,晚上发车也能赶上第二天。这种场景对时效的敏感度没那么高,路上补能快当然更好,但浮动一两个小时也不是问题。
快运和快递的要求就更精准,尤其是快递是全天候运作,每趟车对时效控制更严格。这种场景对补能效率的要求就更高。
另外,不管是背换、底换、快充还是超充,我们都有合作伙伴,也都在尝试。
然后说回“超级运力”这家公司。我们的定位非常清晰:只做运力,只做低碳运力。什么意思?传统物流公司一般承担三件事:第一,找客户、接订单,也就是集货;第二,操作,包括装卸、配送;第三,运输,也就是把货从A拉到B。我们只做第三项,运输。客户找我们合作,只需要把货装好,我们负责从A拉到B。货我们不碰,操作我们不管,只负责干运输。
我们能给客户带来的价值有几个方面:第一,超级省钱:一定比外包更便宜,做物流就得降本增效,否则没有存在意义。未来特别是中小物流公司,不会再去重资产经营。第二,超级省心:客户不用买车,不用管轮胎、保险、年审,也不用招司机,所有事我们搞定。资产更轻,管理更简单。第三,经营更安全:车辆、司机的合规问题由我们负责。第四,税务合规:我们所有收入都能开全票,解决物流公司进项不足的问题。第五,运力可控:同时我们还能协助客户办理补贴等事务,给出一揽子的解决方案。
罗礼林:对我来说,其实可以把你们这帮人都撇开了。比如郭总从杭州跑到新疆,你告诉我多少钱一趟,我给你钱,你把货运过去就行了。用不用电车、怎么充电,这些跟我没关系。
曹二虎:对,我们的客户不用关心我用什么车、哪个品牌、怎么补能,你只管付运费。
罗礼林:那就是说,只要价格谈得拢,你用什么车,怎么跑,我不用管,只要把货运走就行了?
曹二虎:对,客户只需把时间、精力、预算都集中在自己的客户服务上。运力部分,全由我们负责。
杨宏远:时间关系,我得稍微打断一下你们这段“惺惺相惜”的交流。我提个建议,对话结束后你们几位一定要好好聊一聊。罗总其实说得也很直白,他就想要一个“方案”,不想聊技术细节,就想知道怎么把货运走、怎么更划算。
这种讨论是非常有价值的,理不辩不明,只有真正交流了,物流企业才会明白自己该怎么选。这里没有绝对的对错,关键在于投资回报和经营成本的平衡。
下面我们请朱总来分享一下。
刚才我们提到,换电最大的挑战在于投资回报周期长。有些企业像罗总这样只想买服务,但也有企业想参与新能源基础设施建设。站在金融机构的角度,您怎么看充电、换电,还是可充可换?如果一家物流企业想参与新能源投资,怎样设计方案才能更有机会获得金融支持?
朱律言:我们公司主要是为企业投建充电站和换电站提供资金服务。我们部门以前主要服务城投公司,他们想在原有业务基础上找新方向,比如苏州交投,他们有干线服务区、场地和电力资源,我们就在研究怎么灵活利用这些资源。
说到充电和换电哪个更好,本质上是经济问题。投资者选择充电还是换电,就像车油改电,主要是为了省钱、降成本。在我看来,二者没有绝对优劣,关键在于选择适合的场景。
但现在缺乏一个平台或系统来调度资源。比如,你在干线上想充电,但价格很高,旁边有换电站,你就会选择换电;可你想换电时,换电站没满电电池,或者不能快速完成换电,而旁边只有充电站,那你又该如何选择?
这就和我们跟蔚来合作时一样,蔚来有换电系统,能让你知道哪里有换电条件,不用排队就能换电池。充电也一样,随着技术发展,比如比亚迪的10C电池和充电桩上市后,充电速度和效率会非常快,甚至可能比换电还快。所以,最终还是要看哪种方式更经济,能帮企业和运力方省钱。
我之前和非一科技的法总聊过,他是物流行业出身,他们有一套系统,能精准调度物流车,比如知道车什么时候从上海运到宁波,再从宁波到温州。如果充电场站和换电站都能接入这样的平台,就能显示哪个站是空的,哪个站价格合适,实现资源调度和整合。
从金融机构角度看,这个行业变化很快,我们在资金匹配上也会根据投入回报测算来衡量。换电站是重资产投入,要考虑电池折旧;充电站则主要考验场地和电力资源获取。二者没有本质优劣,关键还是要根据具体场景来选择。
平安租赁新基建事业部华东区负责人朱律言
杨宏远:谢谢朱总。袁总,听了这么多,有没有哪个方案打动您?有没有哪条线路做电动化,让您觉得成本确实有吸引力?
袁邢君:我今天主要是来学习的,带着问题来的。我在上海奉贤到南通跑电动牵引车,今天大家提到的“场景”很重要,快递快运主要是晚上跑,白天休息。这种场景下,问题在于峰谷电。
如果白天充电,电价会很高,社会化充电桩要8毛到1块钱。虽然用电比用油省钱,但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省。另外,快递快运是甩挂模式,车头理论上不停,两端加油时间大概半小时到45分钟,所以对超充或换电并不太关注,因为这个时间足够了。
最大的问题是落地。我谈了很多合作方,但沿线布充电桩或超充难度很大。因为规模效益不够,没法专门为我这条线路布超充或换电。所以试运行结束后,又换回油车了。
我还有一条线在跑氢燃料车,郑州到武汉。平均能耗7公斤百公里,氢价在25元到35元之间,算下来成本和4×2的油耗差不多。好处是河南境内氢燃料车免高速费,湖北境内也免高速费,高速费能省30%多,这是真正的降成本。
如果曹总能开通郑州到武汉这条班线,这是中国物流的两个核心节点,沿线能布好超充或换电,真正降低成本,我会非常感兴趣。会后我会和曹总细聊,看看6月底推出后怎么更紧密地合作。
杨宏远:我总结一下,曹总刚才提到的第一个问题是,电很便宜,但能不能真正用上便宜的电是个关键问题。第二个问题是,如果我要建补能设施,总不能自己掏钱建。有没有可能找到人单独为我这条线建补能设施?前期资金投入怎么解决?前面嘉宾也提到,规模效应很重要,但技术在发展,我们也不能干等着,生意还得做。这两个问题希望台上的嘉宾帮忙解决一下。
厉蒋:关于第一个问题,我再补充一下。电动汽车有一个很大的优势,就是调度的可确定性。特别是曹总做的超级运力,为什么能实现?因为电动汽车天然就是可数字化的,不存在偷油漏油的问题,规模化管理成本很低,这是基础。
第二个问题,曹总抓住了可充可换这一点。如果只做充电,可调度性很弱。但加上换电这一维度后,可调度性就很强了。
对于怎么享受到谷电或平电,我觉得这是个很难的问题。但只有加入换电,才有可能实现调度,才有补能的另一种方式和维度。如果只靠充电,这个问题很难解决。
王全法:其实,换电和充电到底哪个好,不需要我们在台上再争一遍。这个话题没有那么大的讨论价值。商业模式已经有人跑了十几年了,比如蔚来,投了一千多个亿,路径也跑通了。我们更应该思考的是:未来物流行业的电,是不是可以像当年搞油一样,走出自己的路?
当年我们做油的时候,中通快递和中石油、中石化签过合作协议,比市面油价便宜一块到一块二。我们自己搞了撬装加油站,自建体系。今天的电,也完全可以做集采,把电价锁死、做长期供给。比如,有人能给袁总提供一个标准电价,不管车跑到哪儿,都有稳定的电价保障,那他当然愿意。
再比如氢,有25元、35元的,也有曾经上海那种40多元的。价格浮动的背后,其实是资源有没有打通,上下游有没有整合进一个体系。真正关键的是,把这些补能资源掌控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,这才是未来商业模式的核心。
中国其实有很多能源是富余的。比如分布式光伏发电,大家肯定关注过,有很多地方发出来的电根本上不了网。为什么河南会支持氢能上高速?因为它的分布式电基本上并不了网,白白浪费。
我们再看油,始终受大环境影响。比如红海、波斯湾打仗了,电视一播,24小时之后油价就要上调了。这是我们控制不了的。而电不一样,中国的电,在我看来是“可控的能源”。
以浙江为例,我们这些做大工业的,春节前就经历了“负电价”。山东每年也有几十天是负电价。这说明电力有调控的空间。
我也是浙江人,6岁前我们家还点煤油灯,30岁之前浙江常年电荒。但现在,我们已经从电荒进入到了电富余。去年浙江有没有因为用电高峰而限电?
罗礼林:这几年没有。
王全法:回过头来看,中国的电是富余的,国家政策趋势也很明确。大家觉得电网不可控,但实际上,我们的高压输电技术在世界上是最先进的。比如,新疆的电可以通过高压输电送到其他地方。大家要关注的是,未来电网可能会像高速公路一样收费。发电企业可以直接和用电企业交易,比如我坐在杭州,就可以向新疆的光伏发电企业买电。
如果我今天在浙江消费1亿度电,我可以马上和袁总签协议。如果袁总愿意,我明年可以为他所有的电动物流车提供电力,并保证电价。我们可以签一个三年协议,按照25年的运价来算。这样的话,2026年和2027年的财务报表会更容易做出来。
杨宏远:看来袁总来今天的活动确实很有价值。关于袁总的第二个问题,也就是规模经济的爬坡期基建投资问题,我想请教一下朱总,您有什么切实的建议吗?
朱律言:关于融资问题,一般可以找资方,或者自己筹措资金。对于建站,我的建议是从整体角度去考虑。比如我们以前建的常规充电站,投资回报周期以前是2-3年,现在高压场站可能需要4-5年才能回本。
从我的经验来看,中国人很勤奋,这使得很多行业容易内卷。比如2019年我刚进入充电行业时,充电服务费可以做到6毛、7毛,现在只能做到2毛,因为大量充电站的建设导致竞争加剧。如果用五年的时间维度去考虑投建规模,很多客户还停留在过去的思维里,认为充电服务费能维持在3毛到5毛,甚至觉得还有上涨空间。这种情况下,他们做投入回报测算时就会出现偏差。比如他们觉得投1000万建一个场站,三年内就能回本,但实际运营中发现根本做不到。以上海为例,很多充电场站非常依赖运营补贴,补贴虽然鼓励了中小型运营商建站,但也导致了充电价格战。
所以,企业在投建充换电站时,要从全局考虑。我们公司有自己的投入回报测算模型,大家在考虑时,可以从场地、电力资源、未来运营以及设备选型等方面入手。如果是以物流企业为例去建站,主要目的是降低成本;而第三方则希望通过服务费尽快回收成本,并在未来几年创造收入。这两种不同的出发点,需要大家多参加展会,多进行头脑风暴,也可以和我们这样的金融机构多探讨,尤其在投入回报测算模型中,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案。
杨宏远:谢谢朱总。刚才台上讨论得很热闹,但我发现大家没有提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,我替很多关心这个问题的朋友们问一下:干线电动化绕不开高速,到底是在服务区建站,还是让车辆下高速去充电呢?
由于时间原因,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,谁对这个问题有想法请直接发言。
曹二虎:我来谈谈这个问题。我们做干线物流电动化,肯定要解决补能问题,这就涉及选址,其实很多头部企业都面临这个问题。
从便利性来看,服务区当然是最好的选择。但从实际落地来看,服务区的成本、可控性以及建设进度,在第一阶段都很难达到预期。所以,我们建议在第一阶段,优先考虑在高速出口一公里内的位置建站,而不是直接在服务区建站。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:
第一,成本可控。服务区的建设成本很高,土地和接电成本都比高速出口高很多。高速出口的土地和接电成本可能只有服务区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,这样可以大大降低前期投入。
第二,进度可控。服务区的建设涉及多个主体,比如一个省8000公里高速可能有8个主体,还有央企等。如果有一个主体不同意,整个项目就很难推进。而高速出口的选择更多,建设进度更容易把控。
第三,主导权问题。现在各省的交投、高速集团以及中石油等几桶油都想自己主导服务区的建设,服务区的主导权比较复杂。从务实的角度出发,第一阶段在高速出口建站更容易落地。特斯拉最早在中国建设充电站时,也面临服务区国网充电慢、成功率不高的问题。特斯拉的解决方案就是在高速出口建站,这样很方便,车辆下去后可以很快再上来。重卡的补能干线目前也处于这个阶段。
第二阶段,无论是交投、高速集团还是几桶油,都会逐步进入服务区建设。但从第一阶段的商业化和实际运营角度来看,高速出口建站有以下优点:成本可控、进度可控,不依赖服务区也能完成建设,反而更主动,否则很难落地。
电动物流世界联合创始人杨宏远
杨宏远:最后我总结一下。今天台上大家围绕充换电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,但几位嘉宾的观点最终趋于一致:这本身并不是核心问题。干线电动化过程中,最关键的是要接地气,找到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。
今天的活动只是一个小小的示范,我们邀请了更多嘉宾上台,大家一起讨论甚至争论这些问题,希望在未来的活动中,我们能和大家一起更深入地探讨干线电动化的具体实施方法。
另外,我也期待今天台上能直接促成一些合作,看到实际成果落地。再次感谢台上的嘉宾!